總覺得雪村是那種超乖的學生呢,像小時候的鬼道一樣超有正義感、做什麼都很認真不懂得放鬆這樣。

 

【吹雪】鳳梨不酸

 

 

 

 

序、

  切片的黃色鳳梨被擺成扇形,好像是一把玉扇。

  「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呢。」那個他一直戀慕著的人說,白皙而修長的手指拿起了一片糖漬鳳梨。
  雪村豹牙張口含住,連同對方的一小節手指,輕輕的啃咬,舔舐。

  

一、

  鳳梨一直以來都不是雪村豹牙喜歡的水果。
  還記得在很小的時候親戚們常常拿這點來捉弄他,好比說"不乖乖聽話的話今天晚上就吃鳳梨全餐哦"又或者拿切片鳳梨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說"要把這個塞進說謊的小孩嘴裡"之類的,非常老套的手法對那個時候的他卻十分有效,由此可見他多麼多麼的討厭鳳梨這種水果。
  在那時候的他僅有的印象裡,鳳梨就是一種全世界最酸的東西(當然後來他才知道還有種水果叫檸檬),那樣的東西壓根就是為了惡作劇或處罰而存在的,為什麼會是吃的東西呢?簡直就和外國人的老鼠三叫這道菜一樣不可思議。
  大概是上小學的時候吧。剛進小學的時候,他沒多久便成為了眾人排擠的對象。並不是身體有什麼殘缺而遭到恥笑,相反的,是因為他很認真。
  很認真、太認真,過於成熟的個性使得他在同齡人玩耍時惡作劇時總看不慣,然後義正嚴詞的出面制止。於是一次兩次周圍的孩子們都漸漸遠離他了,甚至開始惡作劇。
  一開始只是椅子會莫名奇妙跑到教室外,鉛筆筆芯斷掉之類的小惡作劇,他並不以為意,認為只要自己繼續認真繼續努力總有一天現狀會改變。那時候的雪村豹牙終究是個小孩子啊,並不了解改變現狀是需要從改變自己動手作起的,於是那些惡作劇開始變本加厲,書包被扔進水池裡,作業本被撕破、亂畫,規模越來越大膽的惡作劇連老師和家長都有稍微察覺,但因沒有證據,雪村又不肯說,因此而擱置。
  最嚴重的大概就是那次了吧,掃除時間他被同學逼到角落,好幾個高壯的同學壓住了他使他動彈不得。
  「又是你和老師說的吧!每次都滿口這樣不可以那樣不可以的,煩死了!」還記得似乎是這樣說的,雪村依稀記得那個對他大吼的男孩子是早上才被老師責罵過的學生,因為作風大膽惡劣,是班上孩子們的頭。
  然後、好幾雙手在那個男孩的指揮下強制扳開了他的嘴,把什麼東西塞到了他的嘴裡,酸的,還帶著腐爛的惡臭。「把這個吃掉!消消毒,看你的嘴會不會乾淨一點!」有個孩子這麼說,輕笑著。是平常唯一一個會理會他、願意和他說話的人。
  「你們在做什麼!」好像是別班的同學向老師通風報信了,在導師大吼下惡作劇的孩子們全都一哄而散,雪村記得,那個在最後嘲笑他的孩子、他以為的、班上唯一站在自己身邊的人,還在跑開前看了他一眼,極度厭惡的。
  他全身虛軟,翻了個身就是嘔吐,吐出了好幾個黃色的碎塊,營養午餐的鳳梨切片,應該是在廚餘桶裡的,腐臭就是因此而來,他不斷的乾嘔著,像是要把自己的內臟都嘔吐出來一般,連午餐都全吐光了,溢出口的只剩下酸水,瀰漫在嘴裡的噁心味道卻還是沒有散掉。
  好髒、好噁心、好想吐,要是可以把內臟全都挖出來洗過一遍就好了。這麼想著,用手指拼命的挖著喉嚨,想要把一些自己不小心吞下的汁液全部挖出來,直到都見血了,還是不曉得痛一樣沒有停手。如果不是老師拼命抓住他的手腳,也許今天的他就啞了吧。
  雪村豹牙第一次離赤裸裸的惡意這麼近。
  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討厭鳳梨。
  雖然父母替他轉了學區搬了家,讓他離的遠遠的再也不會被欺負或遇到熟人,但是一看見鳳梨、那種酸味、還有刺激的味道,總是會讓他想起那一天的下午,惡意、嘲笑,還有…背叛。

  「雪村…雪村!怎麼了?怎麼在發呆?」隊友對他揮了揮手,「不吃嗎?監督做的糖漬鳳梨,很好吃耶。不快點就沒有了喔。」
  「啊、不用了,你們吃就好。」
  白戀中總是佈滿白色的大雪,白色的好像在那一剎那世界上什麼都沒有了,銀白的美麗卻又可怕。
   

 二、

  在搬家之前他有段時間是休學的,父母擔心他的情況而讓他留在家裡,卻又因為工作關係而導致他整天一個人在家。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很空虛,感覺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來了,他憑著"認真的話就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到"這種信念來把家事全都做完,接著又陷入了沒事做的窘境,每天不斷不斷的重複這樣的過程,直到某一天他隨意按著電視機的遙控器按鈕,被一抹白色的影子捕捉視線。
  優美的動作、像是跳舞一般的盤球。明明是個男性,卻一點也不會不搭調。   
  有什麼東西被晃動了一下,是自己的心情嗎?望著那樣的身影,移不開視線。後來他才曉得那個人是吹雪士郎,國家代表隊的足球員,曾經替日本奪得FFI的冠軍。有什麼東西什麼心情被勾起來了,從電視上的轉播他看見吹雪的笑容,如此燦爛而美麗。
  從那次的偶然之後他就不曾錯過任何有關於吹雪士郎的訊息,舉凡雜誌報紙的體育版一直到電視轉播,就算是深夜的時刻他也會爬起來看,父母們沒有阻止他,似乎認為就這樣讓他轉移注意力也好。
  然後他開始踢足球。
  想要知道是什麼樣的東西能夠讓那個人燦爛的笑,想要更加更加的靠近那個人一些,雪村豹牙開始練習足球,在自家並不寬廣的後院裡,來回的盤帶、還有對牆射門。尋找著和吹雪同時代的閃電日本訊息,觀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必殺技,抱持著"認真的話就能行"的心態練習,每達到一次對自己的要求,就覺得彷彿和那個人之間的距離又縮短了一分。
  他對於足球的天賦,也在這個時候顯露了出來。並不是不需要努力也並不是一學就會,但是雪村學習的速度很快,又宛若乾涸的海綿一般渴求著新的技巧。
  "雪村的前世或許是個足球選手呢。"父母與親友們常常玩笑般的這麼說,鼓勵他去參加比賽。鄉間的、市區的,一場一場的比賽漸漸的為他築起了知名度。
  在新的學校裡他學會對有些事情睜隻眼閉隻眼,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揶揄,以及嘲弄,他還是無法跟著其他同學一起,會不滿的想要說什麼,雙眉緊簇,卻已經懂得壓抑自己有些過於膨脹的正義感。
  於是不再被同學們推出圈圈之外。
  師長們的評語從"很有正義感的孩子"變成了"很沉默的孩子"。唯有在足球部練習時,雪村才敢放縱自己,因為喜歡足球、想要享受足球,所以不知不覺的,還是會用非常認真的態度面對足球,至於隊友的不滿,保持距離就好了。
  然後,他以優異的體育成績進入了白戀中,加入足球部,遇見了吹雪。
  「我是吹雪士郎,白戀中的監督。」入部的那天,那個人真實的站在自己面前微笑。比透過影片或電視轉播看要來的動人。

 

  「雪村?怎麼還在這裡?」
  回過神來的時候球場上只剩自己和監督了,足球部的其他人似乎早就已經離開。
  吹雪士郎拿著幾個透明的塑膠盒,裡頭的糖漬鳳梨早就被分食乾淨了。拿著幾個盒子,用腳推動著裝滿了足球的塑膠籃,吹雪一臉擔心的詢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呢。」微微傾身,湛藍的雙眸凝望著他,像是要看進他的心裡一樣,那樣的眼神總是令他心慌意亂。「雪村?」
  「不…沒什麼,監督。」有種再這樣對視下去就什麼都瞞不住的感覺,他轉開了視線。
  「……沒什麼就好了,」看了他一會,吹雪也沒有深究的意思,將足球放好,他轉頭對暗自鬆了一口氣的雪村提出邀請:「嗯,雪村…今天要不要來我家吃晚餐呢?」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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