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蘭拓】桜花物語(ouka monogatari)

 

 

00'

 思考。剎那。

 一瞬茫然。


01'
 
 聲音是突然出現的,所以毫無防備的他嚇了一跳。

 「喂,你踩到我了。」聲音是這麼說的。


 

 那是一個天氣晴朗的午後,陽光刺目得令早上的氣象播報顯得可笑,嘿,下雨機率百分之百,莫非是窗檯的晴天娃娃起了功效,松風天馬沒有思考沒有計畫漫無目的的放縱四肢隨意亂走,然後。

 然後就來到了這裡。
 被白色的水泥建築圍繞的四方空間,被禁錮的聯貸天空也被切割的四四方方,而中央有一棵樹。

 一棵除了枝幹什麼都沒有光禿的樹,大概有兩層樓那麼高,兩到三人懷抱的那麼粗。

 嗯,樹木。不知道品種的樹。 松風偏頭。

 他駐足,連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麼。

 

 

 然後,回到開頭。

 聲音是突然出現的,所以毫無防備的他被嚇了一跳。


 「喂,你踩到我了。」聲音是這麼說的,帶著不滿不悅。

 

 

02'

 

 松風天馬抬起頭向樹上看去,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腳,白皙的還略帶透明,不像人類該有的色彩。那是一個少女,哦不不,應該是少年,從這個角度他能夠看見他的喉頭有著微微突起的性徵,那名少年躍下,看向他,不悅不滿的語氣。

 櫻色的髮,祖母綠的瞳眸閃耀著美麗的光采。

 「喂,沒聽到嗎?你踩到我了。」他重複的說,臉色不怎麼好。

 「咦、咦?啊,對不起。」松風天馬恍然回神,他往下方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正踩在一節穿破土壤的樹根上頭,趕忙移開。

 「…哼。」少年的臉色比方才和緩了些,得到道歉以後也沒怎麼多加刁難,他話鋒一轉。「你叫什麼名字?以前沒看過你,從外地來的?」

 「呃、可能是吧。」松風抓了抓頭,自己也不怎麼確定。

 「什麼可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少年的脾氣有點衝,「你連自己從哪裡來都不曉得?」

 「我叫松風天馬。其他的、唔…」松風縮了下,「好像…嗯,我不知道。奇怪,為什麼會不知道呢?」他說,像是現在才發現這點一樣滿心訝異也許還有一點疑惑,不,不對,應該要知道的,可是為什麼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呢?

 「哦,松風啊。」少年沉默了幾秒,「我叫霧野,霧野蘭丸。」

 

 

03'

 

 「霧野學長,你是什麼品種的啊?」在那次的偶遇之後松風最常停留的地方就成了庭院的那棵樹下,某一個晴朗的午後他輕輕靠在樹幹上頭問道,其實他並沒有上學的經驗,只是純粹看霧野似乎比自己的年紀還要大,便這麼順口的稱呼對方學長。

 「誰知道呢。」樹幹輕輕的傳來了波動,霧野似乎沒睡飽的口氣充滿不耐的傳進他腦裡,「不要隨便靠在別人身上,沒禮貌的小鬼。」

 「诶,可是怎麼會不知道?」看著已經有點年齡的樹木,松風依舊不怕死的貼了上去。
 
 「就是不知道。你不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嗎?」謊言。

 「我嗎…嗯…」松風天馬看向自己,輕嘆。「我不知道啊…全都不記得了。」

 

 
 滿佈蜘蛛網般裂痕的記憶破碎散了一地,他撿起了帶有名字的那一塊,但其他更多的在彼方時空中消失不見蹤影。

 不知道啊…自己的過去。

 全都,不記得了。

 

 


04'

 

 他應該沒死吧,嗯,應該、應該。

 是什麼東西呢,自己。

 身體是透明的能夠穿過任何景色不受任何物體拘束,沒有人看得見他沒有人觸摸得到他,沒有飢餓也沒有疲累的感覺,這是什麼樣的狀態呢,意識脫離,或者更加適切的幽靈?

 「可是我沒有死掉時的記憶啊。」松風一臉糾結。

 所以、嗯,他應該沒有死掉吧,呃,大概。

 雖然現在的他也不像是活著。


 「誰說死掉一定有自己死亡時的記憶。」霧野打了個呵欠。

  咦、…?

 「死亡帶走的除了肉體還有記憶,只有那些被深深刻劃進靈魂的東西,才不會隨著軀體消失。」

 「對一般生命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名字了。」幾秒的停頓後,微風吹起塑造人形,櫻色的髮,碧綠的瞳眸。「除了名字以外還記得其他東西的生命很少,連名字都不記得的那種也有。」他笑,「你算走運的,丟了名字,就等於丟了意志。」

 沒有名字的亡靈會被束縛而失去理智,一點一滴崩毀直至最終邁向毀滅。

 「……」沉默了幾秒,松風忽然問道。「學長,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品種嗎?」他說。

 「不知道。」霧野回答。

 

 說謊。說謊。說謊。

 

 「那…會開花嗎?」他一臉期待。

 「不會!」霧野蘭丸斬釘截鐵的回覆,於是松風臉上出現了受打擊的表情。

 「為什麼?」他問,但霧野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05'

 

 那棵種在醫院內小庭院的樹

 櫻。櫻花。

 櫻花樹,

 薔薇科落葉喬木。


 已經很久很久沒開過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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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川千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