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稻妻/INAZUMA11

細分:音符與種子>拓蘭。

 

註:狩蘭結局。

 

 

             百日之城

 

 

崩壞。

崩壞崩落崩毀。

 

他看見他一如他看見他,中央是破碎被撕裂不成形的不規則黑白,他站在這一頭看見那一頭的他被誰牽著手,蒼白的薄唇蒼白的開闔。

惱人的黑色白色雜點阻擋瞳孔,他瞇著眼睛試圖看清。像是老舊電視機會出現的雜音,啪沙啪沙的牽制腳步前行,他艱難的穿過人群,看見那人露出淺淺的笑淺淺的悲傷。

 

──吶、你愛過我嗎?

 

 

開幕、城扉開啟の時 

 

 這個故事是這麼說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王子和王子,對,不是王子和公主──第一個王子有著櫻色的長髮,第二個王子有著黑色的微捲短髮──和現代人常聽的童話差不多的開場我們就省略吧,總之,兩位王子相識了、相戀了,還許下了將要在X年X月X日私奔的誓言。然後就在這個幸福甜蜜狗血美滿的結局即將來臨前,反派角色登場了,某國公主帶著一車車的金子前來迎娶…不不,我是說下嫁給黑髮的王子,理所當然的有了心上人的黑髮王子拒絕了金子公主(對不起,因為這位女角沒有名字所以姑且將就),於是這位金子公主華麗麗的淚奔了,臨走的時候只拿著條小手絹,連那一車車的金銀珠寶都沒帶走,苦了王子樂了王。

 這個故事是壞節局收場,你說公主來的快去得快一個跑龍套似的沒時間做怪,還留下金子給人家做結婚基金呢,怎麼還是個壞結局?喔錯了,正因為公主來得快去得快沒有拿走金子,所以,苦了王子。

 黑髮王子在幫忙士兵們整理這一車車的金子時不幸給金子壓死了,匆匆趕來的櫻髮王子甚至沒能見上他一面──

 

 

「這什麼爛故事。」櫻髮的貴族表示不屑。

「童話嘛,不要太認真。」黑髮的小孩穿著破布衣裳,翻著前幾天在廢墟裡撿到的童話繪本,發現後面還有好幾頁缺了:「吶吶,這個故事好像還沒結束呢,就不知道真正的結局是什麼?」

 

「哈啊,還不都是那些。」表示自己沒興趣的櫻髮少年打了一個呵欠:「幸福美滿的兩人世界然後END。」

 

「那也說不定呢。」黑髮少年小聲的說。

 

 

這個故事是這麼說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少年遇見了另一個少年,前者有一頭美麗的黑髮,後者有一頭櫻色的長髮,在小巷子裡,櫻髮的貴族少爺朝黑髮的流浪少年伸出了手。

他們成為比彼此朋友更要好的存在,成為比彼此家人更為親近的存在,成為比彼此戀人更重要的存在,相扶相依,但是彼此之間從不談愛。

如果說我們已經允許彼此成為貼近心靈貼近肉體的重要存在,那麼,我愛你這三個字就變得虛無飄渺。

 

貴族少爺為了黑髮的流浪少年放棄了很多重要的,撿起了很多殘忍的,他們相遇九十九天半正值平安夜的時刻,櫻髮的少年向黑髮的少年提出了邀請。

 

「成為我真正的家人吧!」伸出的手上,放置著一個裝著戒指的絨盒。

 

然後在貴族少爺詫異的目光下,流浪少年緩緩的搖頭。

 

「你不可以選擇我。」黑髮的流浪者說,那樣的目光流轉著複雜的情感,讓年輕的貴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我與你都即將死去。」無論你或我都即將面臨,無法逃脫。

 

 

少年開始敘述他的過去,他的記憶,關於每一世每一世他與他的回憶。

詛咒,以及被困住的羈絆。

 

 

中場、時間停滯の時

 

這個故事是這樣開始的。

少年以及少年相識相戀,然而他們的結局凍結,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

 

──相識之後命運的一百日,最終的時刻他或者他便會死去。

 

曾經黑髮的他和櫻髮的他是巡警以及竊盜者,黑髮的他被他的開朗氣質吸引,櫻髮的他被他的溫柔微笑束縛,巡警秘密的和身為重刑犯的竊盜者相戀,那樣的感覺刺激新鮮又美好,即使最後同事發現巡警包庇了重刑犯讓他也跟著上了通緝榜,兩人逃亡的生活感受依舊甜蜜。

然後然後相識的第一百天彆扭的巡警第一次向追求自己的男性吐露愛意,同時間卻也消息走漏,櫻髮的大盜飛身而上替他擋下了所有子彈。

 

曾經的短髮少年與有著碧綠眸子的他是老師以及學生,他們被彼此的氣息引導相識,然後一如S極碰上N極難以分開。跨過了重重考驗經歷許多人的不認同終於走在一起,短髮青年告訴自己的學生最後的難關,那是他們的過去:他或者他將在百日之後被生與死分離。

於是第一百天的清晨起到隔日上午,學生與老師留在旅館裡,聊著沒有對方的過去聊著美好的現在聊著擁有彼此的未來,躺在不怎麼高級的床鋪上面對彼此傾訴心意,即使什麼也不做,我眼中有你你眼中有我那就叫做幸福。

一百天過去,他與他都認為已逃離噩運,但當他與他踏出了房間站在路口,一輛貨車卻失速撞入了他們的瞳孔。

 

曾經的、曾經的他與他他與他,老師與學生、警察與竊盜者、兄長與弟弟、妖狐與人類、總裁與秘書、學長與學弟……他們彼此相愛。但是黑髮的少年隱隱明白,他們不能對彼此說愛也不能在一塊,否則時間的沙漏將開始倒數由三位數字化簡至零。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東西?」年輕的貴族皺眉問道。

黑髮的流浪少年露出悲傷的笑容,用力將貴族向一旁推去。

「你做什──」櫻髮的少年正想發怒,轉頭卻看見紅黑色的液體漫開好似對他的嘲笑。

 

方才訴說著不可思議言論的少年,此刻正倒於血泊之中,他方才的位置上,四周是散落的盆栽碎片。

 

 

 

這是一座神所建立的遊戲之城,僅有兩名相愛之人存在的螺旋之城、輪迴之城、百日之城。

 

 

 

 

黑髮的少年踏在彼岸的邊緣,怎麼也忘不掉忘不掉忘不掉。

「少年喲,」拄著拐杖的老婆婆端著透明的湯水,輕聲嘆息:「忘了吧,這樣對他或是你都好。」

少年頓了頓,搖搖頭,微微笑。

「謝謝你,婆婆。」他說:「不過,我想要再去看一次。」

 

一次就好,想要確認他是否安好,想要確認他們的相識相戀是否是詛咒的開始,想要確認如果他不愛他了那麼詛咒的百日限制是不是會就此消失。

啊、是的,這是私心,帶著一點離別的悲緒。

忘不掉忘不掉,關於他的事情,卻也不想忘掉不想忘掉。

──所以再一次、讓我再一次的看見你的笑靨吧,一次就好,讓我能夠放下你走入輪迴。

 

於是他說:「現在還不行,對不起,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爾後離開了彼岸河畔。

 

 

終幕、終焉臨近の時

 

這一世的他和他是同學,黑髮的少年一直到升上大學才發現了命中註定的他,為了防止歷史重複為了防止詛咒上演,他刻意避開了他即使走廊上相遇也僅僅只是擦肩而過。

 

不能相識、不能相識。

一直一直喜愛的他啊,對於他現在沒有印象,那些過往的回憶明明如此璀璨美麗,那個人的腦海中卻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記得的,只有自己、只有一直壓抑著情感的自己。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別離,不是明明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曉得我愛你──

而是明明我們曾經相愛,如今的你卻早已忘記。

 

在學時同一所大學同一個班級,出社會時同一家公司同一個部門甚至他連住處都買得離對方很近。

互動的機會有那麼多,但黑髮的少年卻只能夠趁著對方午睡時悄悄的瞥一眼,偶爾在對方遇到困難時不著痕跡的給予幫助或提示,櫻髮的他不曉得黑髮的他是誰,他感到痛楚、卻也只能說服自己這樣就好。

 

是的、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就這個樣子默默的守護著吧,直到櫻髮的他牽起他人的手為止,直到櫻髮的他擁有一個專屬的溫暖懷抱。

 

儘管那個人不會是他,沒關係,這樣子就可以。

 

 

「哇啊!!對、對不起!你沒事吧!」

「嗚…沒事……」

然而平行線被強制扭了個彎,一次如同廉價電視劇的相遇啟動了倒數。

 

他們相談爾後相識,黑髮的他擺出的冷漠臉孔無法逼退櫻髮的他,甚至被戲謔的說了演技真差。

 

「那種撲克臉一點都不適合你,你的話,適合那種淡淡的柔柔的笑容!」那個人對他說:「在我面前不用故意擺出那種表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吧,就算是撒嬌訴苦或發怒我也奉陪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嗯。」

 

嗯,朋友,只是朋友。

 

黑髮的他開始謹慎的注意他的週遭,倒數已經開始,而他不曉得意外何時會來臨。

 

相遇第二十天,那個人本能的遵從刻劃在靈魂記憶上的思念向他告白,他沉默的眼瞳流露出扭曲的悲傷,牢牢的抓住了驚愕的他。拒絕了,是拒絕了,但是那個人並沒有停止希冀。

──也許一如他對他所說,他的演技真的很差。

 

相遇第四十天,黑髮的他帶著扭曲痛苦的內心吐出侮辱的詞彙,他看著他憤怒受傷的眼眸,轉過身去試圖壓抑從心臟泛起的痛楚與顫抖。

 

相遇第五十天,櫻髮的他已經很久沒有來找他,透過了周圍的耳語和近日的觀察他才明白,那個人投入了學弟的懷抱。

 

他想他大概是賭氣,但不可否認的他鬆了一口氣,如果說遠離自己厭惡自己能夠使對方活下去,那麼他不介意當一回討人厭的反角。

 

相遇第六十天,學弟很爭氣,順利的打開了那個人的心扉,他有些忌妒,那些明明曾經是屬於他的只是他的,如今那個人的好那個人的一切卻已經不再是他深埋心中的秘密。

 

「你喜歡我的,對不對?」然後相遇第七十天,那個人帶著一身被淋濕的衣服站在他的房門外,那樣的眼神帶著希望與絕望:「……我要和他訂婚了。」咬了咬牙,他說:「但是只要你說你喜歡我,只要你說你不想要這樣──我馬上就和他分手。」

 

但黑髮的他沉默沉默依舊只能沉默,拿出了一條毛巾想要幫對方擦拭頭髮,卻被對方狠狠揮開,伴隨著痛楚,他被櫻髮的他壓制在門上。

 

「如果不喜歡我就不要對我這麼好!」碧綠的眸子泛著悲傷的光亮:「你明明是喜歡我的,為什麼不肯承認!」

 

他想要說什麼,卻被堵住了語言。

 

那是一個憤怒的悲愴的吻,對方憤恨的咬著他的唇吮著他的舌,一吋一吋舔拭敏感的牙床奪走呼吸,彷彿要將獵物撕碎的勁道卻沒有傷到他一絲一毫。

 

分開以後略帶粗重的喘息彌漫在兩人之間。

 

迎上對方的眸子,他卻只能這麼說。

 

「……對不起。」

 

 

 

 

相遇第八十天,僅僅是訂婚典禮,卻也盛大,二十天後將舉辦的儀式早已開始籌畫。

那個藍綠色短髮的學弟似乎是貴族的後裔,再加上那副迷戀那個人的樣子,該給予的東西肯定不會少,於是他滿意了,那個人找到的懷抱很牢靠。

現在,只剩下了最後一件事情。

 

 

「為什麼我要聽你的!你不喜歡我不是嗎,那現在我自己的訂婚你為甚麼要管!」

「我不是想管你,只是想要讓你把訂婚典禮延後一天,二十天後很危險!」黑髮的他揉揉太陽穴,懊惱又煩躁。訂婚的時候他不可能跟著那個人到處跑,太突兀,太惹人話。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和他都已經商量好了,二十天後舉辦,不可能更改!」本來以為是來挽回自己的沒想到是自己自作多情,櫻髮的他賭氣一般的低吼,生氣的樣子像是修補自己破損驕傲的貓科動物。

 

「一定要改!」不得已,他對他說出了過往。

那些輪迴,那些記憶,那些如今對方根本不會相信的話語。

 

「藉口!你明明就不喜歡我了,為甚麼要管我!」櫻髮的他說著說著莫名的哽咽:「…為甚麼要再說這些事情讓我認為還有希望?」

 

黑髮的他,還是還是只能沉默。

 

 

相遇第九十天,他與他之間沒有再說過任何一句話。

最後了,這樣也好,他想,這樣子也好,他們只是朋友,或者陌生人,這樣他離去之時才不會看見眼淚。

 

 

相遇第一百天,他站在台下看見櫻髮的他被學弟牽著手,靦腆的笑容視線在會場飄動,最後和他的對上。

 

──吶,你愛過我嗎?

如果你愛過,只要你開口說你愛過,我馬上就和他分手。

 

台下的他看見他的眼神立即明白了他想說什麼,歉意的笑,搖搖頭,帶著蓋不住的苦澀。

 

轟──!

 

天花板倏然崩塌,高掛的吊燈直直砸下,像是被慢速撥放的影片,聲音消失,徒留雜訊。

 

崩壞。

崩壞崩落崩毀。

 

他看見他一如他看見他,中央是破碎被撕裂不成形的不規則黑白,他站在這一頭看見那一頭的他被誰牽著手,蒼白的薄唇蒼白的開闔。

惱人的黑色白色雜點阻擋瞳孔,他瞇著眼睛試圖看清。像是老舊電視機會出現的雜音,啪沙啪沙的牽制腳步前行,他艱難的穿過人群,看見那人露出淺淺的笑淺淺的悲傷。

彷彿停留在上一秒鐘。

 

然後他想起來了。

破碎的黑白裡是過往的記憶,伴隨著落下的水泥碎塊散了開。

 

廢墟裡,爆裂的吵雜的背景音,櫻髮的他為了救黑髮的他而傷痕累累,血色漫開,逐漸冰冷的手被緊緊握著。

然後,黑髮的他悲痛的說了。

「不要丟下我!」

 

啊。

啊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閉幕、城扉封閉の時

 

神童拓人停下腳步。

霧野蘭丸沒有受傷,狩屋正樹緊緊的將他護在懷裡。

 

他笑了,轉身離開,身影在空氣中漸漸的透明化為霧氣消散。

 

 

 

 

花絮、然後與然後

 

原來下咒的人是自己。

是自己的執念讓對方在一次一次的輪迴裡遇見自己,是自己扭曲了他應有的人生與道路。

 

「已經放下了嗎?」老婆婆依舊站在那個位置,端著一碗透明的湯。

 

「是的。」像是要斬斷過去一般他深呼吸,接過了湯碗:「他已經有了很好的歸宿。」

 

 

所以他也要開始了,屬於他的道路。

或許平行或許相交,他依舊愛著他,但是只要他安好,只要知道他安好就足夠了。

 

這座不斷迴旋重複百日的輪迴之城,該是封閉的時候了。

 

 

神童拓人將湯水嚥下,登上了在彼岸河上飄盪的小船。

 

Fin.

 大概是蘭丸和拓人的第一世是蘭丸為了救拓人而死,然後拓人的執念使蘭丸後來每一世都會碰到他,命運的軌道被強硬扭曲的後果就是掛掉,一直到拓人最後想起來了放下執念,蘭丸醬的命運才走上了正常的軌道--這樣的故事。

 

我果然沒能好好的掌握感覺呢…(跪

 

 

 

 

2012.7.29 九川千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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